七月,刘备于沔阳称汉中王,封刘禅为王太子。
任命魏延为镇远将军,领汉中太守,以镇汉川;任命许靖为太傅,法正为尚书令,关羽为前将军,张飞为右将军,马超为左将军,黄忠为后将军。
刘备此番大封群臣,却也有些奇怪。
荆州士人几乎没有得到什么太大的封赏,反而是东州士人许靖、法正,官职已经超越了诸葛亮。
坐镇上庸的刘封,得知弟弟刘禅被封为王太子以后,虽然心中早有预料,也不免有些意难平。
那一日,刘封喝的酩酊大醉。
与此同时,孟达得知刘备称王,自己却没有任何封赏,也不免心生怨恨。
他既怨孟达抢了自己的功劳,又恨刘备用人不明,浪费了自己大好的才华。
“看来经过蒯琪之事以后,汉中王已经不愿再重用于我。”
“未来东三郡也会交给刘封镇守,算是汉中王对刘封这个养子的补偿。只是那个螟蛉之子想要抢走我手中的七千兵马,恐怕没那么容易!”
孟达现在的心态,正是应了诸葛亮给法正书信中写的那般:宠之以位,位极则贱,顺之以恩,恩竭则慢。
刘备如今只是没有封赏孟达,就让孟达心生怨恨。
却说刘备进封汉中王,拜关羽为前将军。
此时东三郡已被蜀汉纳入囊中,汉中的兵马、钱粮都能通过沔水,源源不断的运送到南郡。
只不过,襄阳、樊城正好扼守住了南郡的北部门户,占据了汉水南北两岸。
无论是想要让汉中与南郡的水路交通畅通无阻,还是占据南郡的北部门户,都必须攻下襄阳与樊城。
再加上刘备刚刚称王,急需一场胜利稳固地位,就让关羽寻机北伐,争取攻下襄阳、樊城。
七月,关羽北伐曹魏。
时吕常守襄阳,曹仁守樊城,二人分列汉江南北,互为犄角。
关羽认为,襄阳三面环水,一面环山,又背靠樊城,易守难攻。若强行攻城,不仅会伤亡惨重,也未必能将之拿下。
关羽乃定下计策,先分兵围困襄阳,而后直接占据汉水,北上攻打樊城。
只要能够在曹魏援军抵达以前拿下樊城,襄阳就会成为一座孤城,彼时破之易如反掌。
奈何关羽麾下兵马只有三万左右,既要分兵围困襄阳,还要分兵镇守江陵,想要攻下樊城兵力不免有些捉襟见肘。
于是乎,关羽就派人前往上庸,命令刘封、孟达领兵来援。
恰逢刘封因刘禅被封为王太子而每日酗酒,收到了关羽的求援书信,有些犹豫不决。
孟达早就把上庸的四千东州军,以及自己在宜都郡征召的三千兵马当做自己私兵,自然不愿派他们前往樊城攻城。
他见刘封犹豫不决,当即说道:“吾闻前将军素来轻视公子,曾谓主公曰:公子乃养子,不可继承大统。”
“今主公遣公子镇守东三郡,又拜为副军将军,实为明升暗降,公子自此远离成都矣。”
“关将军命公子领兵助其北伐,就算侥幸获胜,亦为关将军之功,于公子没有丝毫益处。”
刘封叹道:“吾亦不愿领兵前去樊城,然关将军都荆州军事,有假节钺之权。我等亦属荆州管辖,若不领兵前往,岂非违抗军令?”
孟达道:“申耽、申仪乃新降之人,未必忠诚。若公子领兵前往樊城,二人举兵叛乱,又待如何?”
“将在外,君命有所不受,公子可以此为由推辞不往!”
刘封闻言大喜,就准备回绝关羽。
上庸城内,一个简陋的小屋里面,蒯焕看着手中的情报,抬头向随从问道:“是否确定关将军派出的使者已经抵达上庸?”
随从急忙答道:“自使者离开南郡,族中就有消息传来,小人一直密切关注此事,确信使者已经抵达上庸!”
蒯氏乃襄阳望族,姻亲与耳目遍布南郡,就连关羽军中的消息都能探听到。
蒯焕前来上庸之前,就曾派人秘密探听消息。
想要借刘封之手除掉孟达,眼前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。
“密切关注刘封府邸,若孟达自刘府离去,立即告知于我!”
“唯!”
随从领命而去。
半日时间转瞬即过,随从果然探听到孟达自刘府离去的消息,急忙前来汇报。
蒯焕起身,整理了一下衣冠,对着随从吩咐道:“拿我名帖,随我前去拜会刘将军!”
却说刘封送走孟达以后,正准备召见关羽使者,婉拒对方的请求。
就在此时,忽有士卒来报:“府外有人递来拜帖,求见将军。”
刘封眉头微皱,还以为是上庸的那些世家子弟又来麻烦自己,当即就有些不悦,准备拒绝召见。
好在刘封也知道不能得罪顶级世家,若果真是上庸有名有姓那几个大族,也只能见一下。
他当即问道:“递拜帖者是哪一家?”
士卒道:“乃襄阳蒯氏之人,蒯良之孙、蒯琪之子蒯焕是也。”
刘封闻言大惊,急忙接过拜帖,看到了上面的家族徽章以及落款,当即就有些不淡定了。
蒯氏乃荆襄望族,莫说是刘封自己,就算是魏王曹操,都要以礼待之。
且蒯氏与刘备麾下的荆州籍贯官吏之间,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,如此大族哪怕蒯良、蒯越、蒯琪都已经不在了,仍然不容小觑。
“速速有请!”
相比起刘备,刘封终究少了一份礼贤下士的姿态,换成刘备处于现在位置的话,恐怕早就亲自出门相迎了。
少时,士卒已经带着蒯焕前来。
“襄阳蒯焕,拜见将军!”
刘封急忙上前扶住蒯焕,问道:“先生不是尚在房陵吗,为何会来上庸?”
蒯焕抬头直视刘封,道:“为救将军性命而来!”
刘封闻言,脸色微变,心里已经有些不快。
他虽然没被立为王太子,却也年纪轻轻就官拜副军将军之职,还手握重兵,镇守东三郡此等军事要冲。
如此成就,别人恐怕终其一生都难以达到。
刘封现在活得好好的,却听得蒯焕说出此等言论,自然心中不喜。